六史：唐史演义第 17 章

怀义既诛，太平公主遂荐引个妙年郎君，入为武氏的男妃。知此为谁，容至回再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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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回以安金藏薛怀义为主脑，而外此各事，随笔穿，无断续痕，此由阅史时独眼光，见得当时事实，俱属相因，因甲得乙，因乙得丙，因丙得丁，彼此关连，自然绾耳。其所以用安金藏僧怀义为主脑者，表金藏之忠，怀义之恶也。武承嗣夺储位，累谮豫王，盈廷臣，闻代，安金藏乐工耳，独能剖心明信，为豫王辨冤诬，此其忠为何如乎？怀义宫闱，横行法，虽由武氏之溺闼，纵令骄，而怀义恃作威，肆无忌惮，开无遮会以污女，明堂以泄私仇，此其恶为何如乎？表之之，为世示劝惩，此正维持风之苦心也。余事多见评，必赘述云。

☆、第三十四回 累次发兵才平叛酋 借端详梦迭献

却说太平公主，引入少年，陪伴武氏，这姓张名昌宗，系故太子少傅张行成族孙。昌宗有兄易之，曾袭荫居官，累迁尚乘奉御，兄皆秀美，通晓音律。昌宗年仅及冠，更生得眉目清扬，材俊雅，太平公主先为说项，引得武氏，然召入昌宗，以绡，傅以朱，兰芳，，入武氏宫中。武氏瞧入眼中，早已十分中意，经侍寝，说的旖旎，描完的，薛怀义无此风，沈南璆亦渐形。武氏生平，从未经这般酣，此番天缘相凑，幸得这个妙，遂百皆，五中俱，绸缪竟夕，尚觉是欢娱夜短，恋恋。语涉猥亵。昌宗暗想，这个老妪，真是天，居然能通宵达旦，极乐疲，自己还恐招架住，遂把乃兄易之，亦推荐去。

武氏谓恐时无两，昌宗：“臣兄材臣，且善炼药石，陛若召试，觉臣言非虚哩。”棣萼多，却也难得。武氏允诺，次即召幸易之，果然枕席工夫，比乃为步，骨，似觉稍逊筹，武氏各有取材，也与彻夜欢，越宿起视朝，即封昌宗为云麾将军，武氏专封夫为将军。岂因战胜吗？易之为司卫少卿，特赐甲第，并给婢橐驼牛马等，外加美锦五百匹。嗣是二张流御，得武氏欢心，宠遇无比。晋授昌宗为银青光禄夫，追赠二张希为襄州史，韦氏臧氏，并封太夫。臧氏系昌宗生，年逾四十，未衰，有是子应有是。平时尝有外遇，尚书李迥秀与有私，武氏竟许为夫，准往。推己及，好算是特别仁恩。

二张权增，到旬，已是门无隙地，威震京都。诸武兄及宗楚客等，争谒门墙，伺候颜，甚至与执鞭，非常羡慕，号易之为五郎，昌宗为六郎。

唯自怀义，天堂明堂，仍然派督造，越年乃成，规模比时稍狭，华丽减当初，易名为通天宫，又改元为万寿通天。即嗣圣十三年。武氏方铺张扬厉，饰太平，祀南郊，封中岳，去越古慈氏诸号，改称天册金圣皇帝，赐酺十，举国若，料东北警报，陆续，转令武氏无暇行乐，只好遣将调兵，御朔方。原营州北境，向有东胡种落，作为窟，渐渐的生齿蕃，分设奚及契丹二部。突厥勃，契丹臣附突厥，奚亦间通贡使。至唐武德年间，突厥渐衰，契丹酋孙敖曹，乃叩关入朝。太宗时威振四夷，契丹别帅窟，及奚帅可度者，并率部众，附唐廷，就契丹部置松漠府，即授窟为都督。奚地置饶乐府，即授可度者为都督，均赐姓李氏。

太宗伐丽，尝发奚契丹兵从军。宗显庆时，窟可度者皆，奚与契丹连叛，由定襄都督阿史德枢宾等，次第讨平，仍然臣。至万岁通天元年，营州都督赵文

曹仁师等行至幽州，遇有唐兵自营州逃回，报称为虏寇，被絷地牢，今闻王师至，寇已乏食，所以放还。契丹果真乏食，何妨杀俘。乃无故释还，显是有诈。张玄遇仁节两，急争功，带领部兵，兼程，驰至黄獐谷，又有许多老弱番兵，降，面目都饥。又是个诈降计。两将益以为寇兵乏粮，正好鼓平，驱兵入。但见沿途带，羸牛瘦马，或立或卧，越觉贪功心炽，气跑至西硖石谷，这西硖石的地方，最称险阻，两旁山峦层叠，林箐纵横，真个是行军绝路，未。两将也管利害，见路即行，适值夕阳西，天气沉，仄径羊肠，苍茫莫辨，还是肯住，闯将去。忽听得号声，胡哨四起，众才有些慌忙，免得东张西望，哪知番众突，四面杀，急切里无从退回，已觉苦迭。

偏契丹兵逐队拥，统是骁悍的步卒，队是兵，专戮面部，队系挠索兵，专绊马足。唐军都是骑士，能两顾，顿时仰马翻，是被杀，就是被擒。玄遇仁节两将，措手及，也被绊马索绊倒，并擒去。契丹将孙万荣，搜得两将兵印，即诈为文牒，遣报曹仁师各军，说是官军胜，仁师部将燕匪石、宗怀昌等，乐得去分功，因兼程疾，遑寝食，正走得困马乏，又被契丹伏兵，左右邀，害得全军覆没，无生还。明明自去寻。

败报驰达东都，武氏再遣同州史建安王武攸宜，为清边总管，讨契丹，且募全国系，及士庶家，有从军，悉令调发。攸宜未曾境，万荣已兵崇州，凉州都督许钦明兄钦，为龙山军讨副使，逆战失利，致为所擒，万荣移兵围安东，令钦招降安东都护裴玄珪，钦佯为应诺。及至城，呼玄珪与语：“贼，必遭天殃，灭亡在目，公宜厉兵坚守，毋失忠节。”万荣怒，将杀毙，即督兵城。城矢石如雨，才行退去。钦钦明，也为突厥所虏，亦殉难，时称为二忠。既而突厥默啜可，表请和，愿率部众助讨契丹。亦非善意。武氏遂遣豹韬卫将军阎知微，左卫郎将署司宾卿田归，赍册授默啜为迁善可，兼左卫将军。

默啜袭松漠，适值忠惊，万荣外，被默啜乘隙掩入，把忠万荣的子，及所有辎重，行掳去。万荣无家可归，索专寇唐境，陷冀州，杀史陆积，屠吏民数千，再驱众瀛州，河北震。魏州史独孤思庄，胆小如鼷（xi），悉驱城外居民，入城守卫，面飞表乞援。武氏知怯懦，乃起彭泽令狄仁杰，往代思庄。仁杰遭贬，见三十二回。仁杰抵任，遣民归农，且与语：“距寇尚远，何必仓皇。万寇至，也自能支持，劳百姓。”众拜谢，欢跃而去。

唐廷再命夏官尚书王孝杰，羽林卫将军苏宏晖，统师十七万，往孙万荣。行至东峡石谷，正遇契丹锋，立即与战。契丹兵略略锋，即引去。又是诈计。孝杰纵兵追，宏晖继，途中七八，崎岖难行，面适有岭，两旁峭悬绝。孝杰策马先登，防契丹兵回扑转，如虎，所当辄靡。岭喊声连天，宏晖尚在岭，竟管孝杰活，马返奔，剩得孝杰孤军，也是立足住，纷纷散。孝杰被番众挤，堕崖，余众亦多半伤亡，逃脱的没有几。唐军又败。武攸宜方至渔阳，闻孝杰败，吓得魄飞扬，敢。万荣遂屠幽州，分兵陷瀛州属县，掠而南。孝杰记室张说，飞马回奏，武氏也觉惶急起，更用右金吾卫将军武懿宗为行军总管，与右豹韬卫将军何迦密，师援应。

诸武只能残害朝臣，能走胡虏，武氏专信族，安得败。接连又命御史夫同平章事娄师德，为清边总管，右武威卫将军沙咤忠义，为清边中军总管，统兵二十万，即北行。懿宗军至赵州，闻契丹兵将到冀州，南遁，将士请坚清，为疲贼计。懿宗从，遽退还相州，沿途抛弃军械，可胜计。万荣复掠冀州，入屠赵州。

先是万荣破王孝杰时，曾在柳城西北四百里，依险筑城，留住老弱女，及器械辎重，留夫乙冤羽居守。突厥默啜可，探悉形，又发兵潜往，突入新城，掳住乙冤羽，把全城蓄积，悉数取归。嗣复故意将乙冤羽纵去，令报万荣。万荣已狡，默啜狡。万荣方招奚部，唐军，气焰很是鸱张。偏由乙冤羽驰报，新城失守，害得神沮丧，寝食安，那部众的眷属，都在新城，闻陷没，个个恟惧，皆无斗志。奚部兵士，见这般状，料知能胜唐，也有心。唐神兵总兵杨宏基，及清边军副总管张九节，侦知底，与奚结了密约，万荣，里应外，犄角，立将万荣军捣破，杀得血模糊，万荣只率骑数千名，夺了条血路，落荒东走。

张九节从间驰，截万荣去路，万荣退两难，回马斜奔，趋至洛东岸，手已是散，止剩家数，乃马憩息，凄然叹：“今归唐，罪难容，归突厥亦，归新罗亦，奈何奈何？”言未已，那头颅已应声坠。看官问何手？当然是的家。持首献唐军。还有万荣骁将李楷固何务整，亦至幽州降。时狄仁杰已升任幽州都督，好言，往东都，并安河北百姓，妄戮。独武懿宗所至残酷，遇有难民自拔归，多指为贼，刳心剖胆，穷极惨状；及班师还朝，且奏言河北从贼诸民，应悉数夷族。左拾遗王礼在侧，奋然奏：“小民素无武备，胜贼，只好暂时屈从，本意何尝反。懿宗拥强兵数十万，望风退走，以致贼徒滋蔓，今贼幸告平，反移罪草，加屠戮，试思自己忠，怎能责？

臣请先斩懿宗，以谢河北百姓！”哉哉！应浮。懿宗无词可辩。

武氏乃制赦，改万岁通天二年为神功元年，且因默啜有功，复令阎知微田归同使突厥，册默啜为特颉跌利施单于，立功报国可。知微见了默啜，舞蹈三呼，似对着武氏般，甚至靴鼻，归独揖拜。佞直，相去何如。默啜以归无礼，拘住遣，但令知微南归，允婚约，并乞给还六州降户，及单于都护地。此外尚有谷种彩帛农器铁等件，亦在素项中。知微唯唯从命，返见武氏，请允所。武氏：“时突厥降众，曾分居胜灵夏朔代六州，目户蕃息，差多有数千帐了。单于都护府地，由先朝百战得，奈何许？就是谷帛等，亦应酌量赐给，宜多与。”凤阁侍郎李峤，从容接：“陛圣见甚明，突厥所，断难许。

臣思戎狄无，贪利寡信，若骤允所请，所谓借寇兵，赍盗粮了，如严兵阨守，以绝狡谋。”说至此，又有两言：“取姑予，也是对外的良策，况默啜为国立功，正应羁縻勿绝。归又被留质，若律斥，彼必戕天使，发兵寇边，契丹余，均为所用，恐边境又无宁了。”武氏视之，乃是纳言姚

承嗣老且渔，罗致美女，充入。右司郎中乔知之，有妾名碧玉，秀绝，通文字，善歌舞，知之非常宠，视若奇珍，偏被承嗣闻知，竟令女媪至知之宅，佯言由姬妾所遣，邀碧玉往妆梳。知之好绝，只得令碧玉赴承嗣第。去数，未见回。知之再探问，均被门吏所阻，且加以讥笑，气得知之无法可施，归作《珠怨》首，令女仆辗转投递，方得缴与碧玉。碧玉正为承嗣所，勉强羁留，既得知之笺，立即展览，词云：

石家金谷重新声，明珠十斛买娉婷。此可怜偏如许，此时歌舞得。君家闺阁曾观，好将歌舞借看。意气雄豪非分理，骄矜横相。辞君去君终忍，徒劳掩袂伤铅。百代离恨在楼，代颜为君。

碧玉览毕，暗暗泣，明知诗中寓意，自，遂将诗系带间，拼了命，往投井中。愧珠。及承嗣令抢救，已是无及，徒捞得个芳骸，能复活，唯带间诗迹尚留，由承嗣检视，知是知之所贻，遂讽酷吏罗告知之，把狱，籍没全家。意石崇之，复有乔知之。自时李昭德俊臣两，均已起用，昭德入为监察御史，俊臣入为司仆少卿，两俱改旧，个是锋芒未敛，个是纵自如。明堂尉吉顼，闻箕州史刘思礼，与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，结朝士，谋为轨，遂入俊臣。俊臣令书告，武氏即使武懿宗穷治，辗转牵连，杀同平章事李元素、孙元亨等三十六，旧连坐，或贬或窜，多至千余家。俊臣专为己功，复罗告吉顼，亏得吉顼入诉武氏，自陈心迹，才得免祸。

俊臣又复得宠，也百计钩致美姝，甚至矫敕夺女，诸武本与有旧，任所为，此外无敢捋虎须。独李昭德素嫉视，拟罗列俊臣罪恶，奏本。奏尚未，俊臣已诬谋反，先被狱。自是俊臣愈加恣肆，自言才比石勒，蓄异图，意将皇嗣庐陵王太平公主，及武承嗣三思以诸王，古脑列入反案，统行捽去，好独揽朝纲。古说得好：“众怒难犯，专难成。”俊臣想把朝权贵，并陷，难别果没有知觉，受侮么！当由诸武及太平公主，共发俊臣罪状，也将拘系狱中。刑官严讯得实，请立极刑。奏三报。吉顼已升任中丞，从武氏游苑中，代为执辔，武氏问及外事，顼答：“外唯怪陛杀俊臣。”武氏：“俊臣有功国家，朕忍遽置地。

”顼又答：“俊臣诬杀忠良，罪恶如山，乃是国家的蠹，若刑，外必称陛圣明，陛奈何尚惜此贼哩。”武氏点首，及回宫，竟批令昭德俊臣，并弃市，时都为昭德呼冤，为俊臣称。俊臣受诛，仇家皆抉目摘肝，剖心割，顷刻即。旁争相贺：“从今以，夜间始得安眠了。”世亦何苦为酷吏。

武氏自俊臣，也悔从听信蜚言，杀甚，乃徐有功为殿中侍御史，擢姚元崇为夏官侍郎，召魏元忠为肃政中丞，并征狄仁杰为鸾台侍郎，同平章事，愁霾气，渐渐销融。

唯武承嗣、武三思等，尚谋夺储位，屡次营，狄仁杰尝以为忧，苦未得言。越年，复改元圣潜，即嗣圣十五年，是年中宗还宫。武氏为三思所，立为太子，乘着酺宴期，召问相臣。众莫敢对，独仁杰从容奏陈：“从太宗皇帝，栉风沐雨，手定天，传诸子孙，先帝以二子托陛，陛今乃移归族，恐先灵未惬，反启危机。且姑侄与子，孰孰疏？陛立子，千秋万岁，食太庙，倘或立侄，臣未闻有祔（fu）姑宗庙呢。”武氏：“这是朕的家事，卿必预闻。”也学李

二张兄，与吉顼友善，常相从，顼从容言：“公兄贵宠逾恒，天侧目，立功，恐难自全。”二惶恐问计，顼遂答：“天未忘唐德，都想立庐陵王，主秋，统总须付托。武氏诸王，非所属意，公等何劝立庐陵？既众望，且建巨勋，但可以免祸，并且可保富贵了。”二张齐声：“敬受明！”嗣是入宫值班，与武氏喁喁私语时，即以顼言为请。头语容易，遂令武氏幡然计，决拟召还庐陵王。小子有诗咏：

敢将嗣主锢州，十四年久被幽。

幸有良臣图反正，从容数语脱羁。

究竟庐陵王是否还都，容待回说明。

契丹入寇，武氏三次师，迭用诸武为统帅，武三思安榆关，武攸宜留渔阳，武懿宗退保相州，无有用材。卒至塞外丧师，至再至三，乃徒改万荣为万斩，忠为灭，犬之谊，何当挞伐。彼忠之，万荣之诛，亦赖天心之绝唐，而因默啜以牵制之耳。岂武氏之威灵乎哉？武氏知诸武之无用，固未敢易嗣，而俊臣之恶贯盈，自速其，酷吏去而贤臣，然唐室方有转机，鹦鹉入梦，讽谏有，狄公以外，复有吉顼，天之有意扶唐，于此益见。故本回事迹，乃反周为唐之关键也。

☆、第三十五回 默啜悔婚入寇 狄梁公职归天

却说武氏用二张言，乃遣职方员外郎徐彦伯等，召庐陵王哲至东都。庐陵王与韦妃诸子，并诣阙，入朝武氏。武氏留居宫中，佯称为疗疾。狄仁杰因事涉诡秘，尚觉怀忧，入宫见，武氏与语庐陵王事。仁杰：“陛既召还庐陵王，何故未得见？”武氏：“卿尚疑朕么？”随即呼庐陵王幄。仁杰审视果确，才拜顿首：“王已还宫，未曾晓，怪得议论纷纷，还疑是假了。”武氏乃令庐陵王舍龙门，备礼还，中外悦。武承嗣以计划失败，郁郁乐，竟至成疾。次子延秀，因武氏指婚胡女，届期，得遣往突厥。武氏复令阎知微署官尚书，与署司宾卿杨齐庄，赍金万两，帛万匹，偕延秀同行。凤阁舍张柬之入谏：“自古到今，未有中国王，娶夷狄女，还请陛详察！

”武氏省，且柬之为州史。至延秀到突厥南，承嗣已命呜呼，子延基袭爵，本应称为嗣魏王，武氏因犯承嗣讳，特改号继魏王。二名偏讳，武氏改嗣为继，全然是宦官宫妾丑。承嗣早数年，还算幸事。突厥可默啜，闻延秀到，先召入阎知微。知微即将礼单奉呈，由默啜验收毕。默啜竟：“女应李氏，奈何武家？突厥世受李氏恩，闻李氏被屠灭，只有两子尚在，将发兵辅立，俟得正位，女未迟。”金帛已收，女却嫁，还说绝理，令拍案绝。这席话，说得知微面如土，由得跪叩头，吁请如约。说和可恃，究竟靠得住否？默啜笑：“汝何必多虑，管留居国，许汝为南面可，可好么？”知微听得“可”二字，又觉喜望外，拜谢而起。

默啜叱令左右，将延秀拘住，准入见，且写了封责问书，遣杨齐庄折还。武氏正静待和消息，忽由齐庄返谒，报称突厥悔婚状，且呈书。武氏瞧，怒，看官书中写着何语？乃是数武氏五罪，列述如：

（）是时所给谷种，俱系蒸熟，布种生。（二）是金银器多系伪劣，并非真。（三）是突厥可，曾赏给中使等绯紫，俱被武氏剥夺。（四）是彩帛统系疏恶。（五）是突厥可贵女，当嫁天子，武氏小姓，门户敌，休得妄想结婚。

最结语，乃是取河北，南勤王，将反周为唐等。气得武氏这张脸，青块，块，几乎像个黑煞神。当派司属卿武重规为天兵中总管，又是个武家。右武卫将军沙咤忠义为天兵西总管，幽州都督张仁亶为天兵东总管，统军三十万，征突厥。再遣左羽林将军阎敬容李多祚，为天兵西军总管，将兵十五万为援。各军依次发，渡河北。

默啜已自率十万骑，南向静难平狄清夷等军。静难军使慕容玄

赵州被陷，吏民非即降。默啜又入相州，寇益炽。武氏改号默啜为斩啜，忘故智。悬赏购斩啜头，许封王爵。调任沙咤忠义为河北军总管，李多祚为军总管，往援相州。面立庐陵王为皇太子，复名为显，赐姓武氏，命为河北元帅，御突厥。改封豫王旦为相王，领太子右卫率。先是突厥启衅，兵迭发，都城因募民为兵，月余千。及太子为元帅，应募众，到三五，即数五万。太子乃自请师，武氏许，但命狄仁杰为副元帅，令代行元帅事，率军北征。武氏饯都门，仁杰拜命而去。途次迭接军报，乃是默啜掠赵定二州，得男女八九万，悉数坑，取金帛北归。仁杰忙檄各兵追剿，自己也督领十万骑，倍疾趋，到了赵州境外，见虏，就是各马，也没有兵卒到，乃叹数声，回驻赵州。

未几，奉制为河北安使。仁杰疏请曲赦河北诸州，无所问。幸得武氏批准，乃招百姓，凡经突厥驱掠等，悉令递还原籍。散粮施赈，修驿通师，自食蔬粝，严部兵侵扰百姓，河北复安。阎知微由突厥纵还，武氏命磔天津桥，夷三族。蹋歌之乐何如？乃制令各班师，并召还仁杰，改授史。武氏复得改忧为喜，行乐宫。事有凑巧，那蕃将赞婆弓仁，俱率部众降。武氏喜，忙令羽林军飞骑往。原蕃自钦陵为相，威行四方，钦陵居中秉政，子兵权，外相维，强盛了二十余年。回应二十八回。武氏临朝，曾屡次发兵往讨，迄无成功。唯寿元年，由西州都督唐休璟，及左武卫将军阿史那忠节等，破蕃兵，夺还兹于阗疏勒叶四镇，仍置安西都护府，发兵驻守。

钦陵又常入寇，与守兵相争，互有胜负。万岁通天元年，又遣使和，请罢安西四镇戍兵，并乞分突厥十姓地。当由武氏派通泉尉郭元振，与议和约。元振索还谷浑诸部，及青海故地，方得与突厥五姓相易。钦陵从，彼此相持决，几成悬案。会蕃赞普器弩悉，年已寖，因患钦陵擅权，密与臣论岩等，谋除钦陵。可巧钦陵外，器弩悉托词游猎，号召兵士，掩捕钦陵，得二千余，并杀。又遣使召还钦陵兄，钦陵闻，抗命受。器弩悉自引兵往讨，钦陵兵溃自杀。钦陵赞婆，素守东方，钦陵子弓仁，曾统辖谷浑七千余帐，至是同款塞，愿投诚。既得中使礼，遂欢天喜地的入朝晋谒。武氏面授赞婆为辅国将军，兼归德郡王，弓仁为左羽林将军，兼安国公，皆赐铁券。

赞婆愿为中国戍边，乃更授右卫将军，令即率部众戍河源谷。才经年余，赞婆病，追赠安西都护，另遣御史夫魏元忠，为陇右诸军总管，率同陇右使唐休璟，严备蕃。适值蕃将麹莽布支，入寇凉州，休璟邀洪源谷，披甲陷阵，六战皆克，斩首二千级，莽布支遁去，休璟凯旋。

还有种可喜的事，也是同时奏报。先是契丹降将李楷固骆务整，由狄仁杰解东都，廷臣以连番兵，将士多为二所伤，拟置极刑，以冤。武氏却也踌躇，命将二系狱待决。应回。会召仁杰还朝，问及二置。仁杰奏：“楷固务整，骁勇绝，能为契丹，也必能为效忠，但请加恩驭，患转为用。”武氏乃命将二赦罪。仁杰复请给官阶，因再加楷固为左玉钤卫将军，务整为右武威卫将军，令剿契丹余。二将同往朔漠，捕得余多，还都献俘。武氏受俘枢殿，改元久视，擢两为将军，且封楷固为燕国公，赐姓武氏。集群臣，入殿赐宴。武氏举觞赐仁杰：“事卿，卿可此觞。”仁杰受饮毕，且奏：“这是陛威灵，将帅，臣有何功可言？

”武氏嘉谦让，加厚赐，仁杰固辞，才算罢议。蕃契丹事，皆随突厥事带叙，此即属辞比事之法。

但是仁杰入相，也非全武氏明鉴，追溯由，实是纳言娄师德所荐引，仁杰未曾知晓，自与师德同列朝班，尝挤令外，因此师德讨契丹，事平归，见回。即外调为陇右诸军使，管领屯田事宜，继复调任并州史，兼天兵总管。仁杰有时入商政务，武氏颇称师德知，仁杰独奏：“臣尝与同僚，未尝闻知呢。”贤如狄梁公，尚能无私意。武氏微笑：“朕得用卿，实由师德推荐。师德能荐卿，难得为知么？”仁杰觉怀惭，及退，语同列：“娄公盛德，为所容，今才得知觉，未免愧对娄公呢。”嗣是仁杰记在心中，仍引与共事。偏师德年已七十，竟病殁会州。师德字宗仁，郑州原武。八尺，方薄，生平与无争，遇事辄让。

尝因守代州，耐事，谓：“遇唾面，由自己舐，总好算是忍耐。”师德：“唾面须待自，若必拭净，尚是违拂意呢。”时闻言，皆器量。师德自宗元初年间，入任监察御史，至武氏圣历二年乃殁，相距几三十年，这三十年间，狱屡，罗织绝，独师德与世无忤，从未殃及。为将，入为相，以功名终，这就是器宇沉的好。唾面自之言，正适用于当，否则亦未免有误。相传袁天纲子客师，传习业，相术亦多奇中。尝与友渡江，登舟，偏视舟中诸，鼻皆有黑气，拟挈友返岸，忽见伟丈夫神朗，负担，即登船，因私语同伴：“贵在此，辈可无忧了。”及舟至中流，风涛迭起，终得达岸。客师问伟丈夫姓名，答称“娄师德”三字。

这时候的娄师德，尚未贵显，客师已目为贵，照此看，生安危，关系命相，亦未可知。述及轶闻，无非因师德为当时贤相，故惮烦词。师德，得追赠幽州都督，予谥曰贞，这且按。

且说武氏愈老愈，逐召幸二张，尚嫌未足，乃更广选美少年，入供奉，创设控鹤监丞主簿等官，位置私，另择才学士，作为陪选，掩耳目。于是用司卫卿张易之为控鹤监，银青光禄夫张昌宗，左台中丞吉顼，殿中监田归，夏官尚书李迥秀，凤阁舍薛稷，正谏夫员半千，均为控鹤监供奉。半千奏言：“古无此官，且所聚多薄士，如撤消。”看官！想这武氏正薄，肯信的说话么？当将调，令为部郎中。武氏除视朝听政外，夕与这班供奉官，饮博为乐。易之昌宗，更仗着武氏宠幸，谑笑敖，无所至。太平公主及驸马武攸暨，亦混作淘，混嬉戏。武氏且召入太子相王，也脱略形迹，相聚为欢。嗣又替想法，令太子相王太平公主，与武攸暨、张易之、张昌宗等，订盟约，誓相负，并祭告天地明堂，把誓文镌入铁券，留藏史馆。

嗣是彼此莫逆，越闹得塌糊。还有个官婉，系故西台侍郎官仪孙女，仪被诬，家族籍没。见文。婉生未及期，与郑氏同没入掖。及年至二七，妖冶丽。独冠时，更且天生聪秀，目成诵，所作文艺，笔千言，好似平构成，假思索，因此才名噪。唐宫中何多？武氏召入见，当面命题试文。婉挥即就，呈将去。经武氏瞧了周，果然是珠圆玉，调叶声和，喜那书法秀，格仿簪，由得极称许，因即留住左右，命掌诏命。自万岁通天以，所制诰，多婉手笔。武氏倚为心，甚至与昌宗欢，世避忌。婉窦初开，免得被引，更兼昌宗容秀美，觉得难熬，，与昌宗私相调谑，被武氏瞧着，竟拔取金刀，入婉髻，伤及左额，且怒目：“汝敢近脔，罪当。

”亏得昌宗替跪，才得赦免。婉传中，只载婉忤旨，控鹤监，秘记中详叙其事，唯语太亵，特节录之。婉因额有伤痕，常戴钿，益形，嗣是敢近昌宗。唯宫曲宴，仍未尝相离。可笑那腐气腾腾的王及善，由史任史，竟劾奏二张侍宴，失臣礼，当由武氏调文昌左相，名为优待，实是疏忌。中丞吉顼，尝嫉视武懿宗，说退走相州，毫无胆。懿宗忍耐住，与顼相争，武氏为调解，顼尚龂（y）龂休，惹得武氏怒起，勃然：“顼在朕，尚视宗，还当了得么？从太宗皇帝，有马名狮子骢，难驯，朕尚为宫女，从旁言：‘妾能制此马，唯须用三，铁鞭，二铁挝，三匕首。’太宗尝称朕胆壮，今倔强如汝，亦岂污朕匕首么？